四天不在家,一条鱼死了,图书馆预约书通知到了,网上买的书通知到全家了。朋友问我知道谢淑薇打败世界第一吗,我不知。恍然想起过去四天完全不知世事,以前随时滑新闻的我,静止在台中歌剧院的音乐剧《搭错车》。
下台中前就病了,一向感冒慢好的我,台中三晚有两晚到两点才睡,眼睛一直有血丝,白天不停说话,根本不可能真的复原。把耳鼻喉科的药都吃了,把乃荣丁当柏森珠珠等人的爱心保健品慢慢消化,但两场一演完,肾上腺素一减少,自知身体仍像破片需要修补。
接触剧场二十多年,首次参与全制作,首次进馆督军同作息。看到各部门众人第一线的成果与辛劳,看到更多漏洞与漏洞之成因,深深感谢与警惕。两晚近身体会观众的悲喜共鸣,见证某些尴尬与误差,也入戏,也出戏。
出品方经纪统筹谢佩伶总爱问:「老师你现在打几分?」因为知道我挑剔,但分数这件事不但主观,也涉及不同层面的分数,就跟歌唱比赛评分表有细项,如李宗盛所说音乐剧这么复杂的工种制作,哪里是一个总分可以表达。
但两场演完,心里有数。很多东西能要求能改善,团队会剑及履及调整,但有些涉及天时地利场馆条件,则每场都要随机应变,或者祈祷保佑。
很多事有SOP,但现场演出是活的,如生命的弹性,有惊吓与惊喜。某些演出,虽耳提面命许久,但仍要看演员的顿悟与坚信;没有顿悟,那只是听听笔记依样画葫芦;没有坚信,会上场后继续自行其是——不管出自意识或潜意识——此时的你,就算是文本创造者和品质监督者,也只能笑笑看待。
很多人说演出完有丝空虚。那不只是某些仪式有无完成的问题,而事关这个故事、这些主题,与一般大剧场的台制音乐剧口味不同。面对两小时四十分钟这些议题与情绪的强度,是该觉得有些惘惘的。感谢很多前辈、从业者、演出商与媒体团莅临台中欣赏首演,也听到不少反馈,但其实内心自有评量。
知道自己做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,知道大家成就了一个什么可能,为华语音乐剧界种下一株怎样的花朵。愿我们的初衷,继续开往四方。